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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鲁迅相遇

📆 2021-04-04

来源:《与鲁迅相遇》

🏷 鲁迅阅读

🖍 人在春风得意,自我感觉良好时大概是很难接近鲁迅的,人倒霉了,陷入了生命的困境,充满了困惑,甚至感到绝望,这时就走进鲁迅了...... ———— 钱理群

🏂 正文 👇

最近看了钱理群教授的《与鲁迅相遇》,让我得以再次并且更加接近真实的鲁迅。

鲁迅的一生是奔波坎坷的一生,正如他所置身的那个位于“十字路口”的动荡的时代。他生在一个大户人家,却在年幼时经历家道中落,父亲病逝的变故,使他过早且深切的体会到了世事无常,人情冷暖。“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的么,我以为在这途路中,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”。所以他决定“走异路,逃异地,去寻求别样的人们”,背井离乡,去外地“学洋务”。之后因为成绩优异,得到留学日本的机会。到去日本之后,开始了他一生的文学准备工作。因为早年父亲求助于中医最终不治的悲痛经历。他留学期间决定学习西医,治疗像他父亲一样为中医所苦的病人。但是当他目睹了一群麻木的国人围观异邦人处决同胞时的影片之后,深感震惊,决定专注于文学创作,拯救国人麻木的灵魂。之后回国,迫于生计,先后在学校教书,在教育系统过着“朝九晚五”的生活,由于时局动荡,人人自危,所以被迫维持一些抄古碑,读佛经的爱好,以此打发时间。蛰伏十年之久。终于新文化运动爆发之后,经友人钱玄同的鼓励,再次唤起了心中的希望,发出震耳欲聋的针砭时弊,唤醒国人的呐喊。

鲁迅是不太容易接近的。他的思想是深刻的,语言是犀利的,态度是“冷漠”的。他目光锐利,爱憎分明。他一面横眉冷对千夫指,一面俯首甘为孺子牛。他是一个异类,一个批判者,一个精神界战士。他反抗着中国几千年的“吃人”的传统和其他形式的个体精神压迫。他号召国民“睁了眼看”,反对“瞒和骗”。他甘愿扮演历史的“中间物”的角色,坚持“幼者本位,弱者本位”的立场,“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,肩住了黑暗的闸门,放他们(注:孩子们)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;此后幸福的度日,合理的做人”。鲁迅的思想属于他身处的那个时代,但是很多时候也超越那个时代,对我们现在的生活也很有借鉴和指导的作用。

例如他以“立人”为中心的思想。要“立国”,先“立人”。对于个体的人的精神的重视,把人的精神置于至高的地位,并以是否有利于人的心灵的自由,健康的发展为衡量一种文化的标尺。在当初那个时代甚至是我们现在也很有启发性。中国人在几千年的封建帝制和强调等级制度的儒家思想的统治下,人分三六九等,每个等级都欺压自己等级下面的人,同时也被上面等级的人欺压着。上面等级的人感受不到下面等级的人的痛苦,每个人都形成了媚上欺下的“主子”和“奴才”的双重性格。在“想做奴隶而不得”和“暂时坐稳了奴隶”的车轮似的历史中循环往复。作为个体的人的生命被轻视,精神被压迫。人们可以转移自己的痛苦,同时也感受不到别人的痛苦,别人的痛苦在其他“看客”的眼中也只能沦落为被鉴赏被咀嚼的材料。在这样的国民性的情况下,当绝大多数人将已经取得有目共睹的效果的西方“科学”和“民主”看作当时中国的救世良方的时候,鲁迅保持了他一贯的克制和冷静,对其进行了更复杂的分析,认为“科学文明”和“物质文明”当然有其正面和积极的意义,但是在实践中也会存在对人的个体精神自由的压抑与剥夺,并且如果盲目崇拜,发展到极端,就会产生严重的弊端:“诸凡事物,无不质化,灵明日以亏蚀,旨趣流于平庸,人惟客观之物质世界是趋,而主观之内面精神,乃舍置不之一省。重其外,放其内,取其质,遗其神,林林众生,物欲来蔽,社会憔悴,进步以停,于是一切诈伪罪恶,蔑弗乘之而萌,使性灵之光,愈益就于黯淡。”这番深刻的考察,对于我们当今时代也具有很现实的警醒作用。科学,技术,及其带来的物质层面的东西,只能是手段,而不是最终目的。每个人最终都应该通过“向内寻求”,解决自己的内心如何安放的问题。这是根本的问题,也是事关信仰的问题。关于信仰,鲁迅还提出一个“伪士”的概念,这些“伪士”是无信之士,没有信仰的知识分子,他们却要扼杀别人的信仰,不许别人有信仰,把自己打扮成信仰的捍卫者。这些无信仰,有知识(甚或无知识),无精神的伪士,却往往占据了主流的中心位置,因为他们善于迎合,既迎合权势,又迎合大众,来使出种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表演伎俩来掩盖自己的私欲。所以判断真伪的方法:是真诚地相信与坚守你的观点与立场,还仅仅是一种表演,玩玩而已,并且随时准备另换一个新的观点与立场。鲁迅用真伪来作为衡量知识分子的标准,对我们也非常有启发意义。

还有鲁迅对于他寄希望于拯救国民性的文学的看法。他认为文学应该符合:“神思”,“白心”,“心声”,“撄人心”的特点。“神思”是那些充满灵感与想象力的文学作品对人的“涵养”灵感,感悟力与自由的想象力,以达到人与人之间,人与万物之间的心灵的生命的“冥契”方面的意义与价值。想象力文学是一种力量之作,可以影响人的潜意识,培养人的感受力和共情能力;“白心”就是“诚于中而有言”,是对文学表达的基本要求:真诚,直白,发自内心。也就是要言之有物,要表达真情实感,表达人的特殊体验或者感悟;“心声”,“言,心声也”。文学作为一种言说,是传达一个人,一个民族的“心声”的。在鲁迅看来,一个人,一个民族能不能发出自己的“心声”,是这个人与这个民族是否“自立”的一个最基本的标志。语言作为一种不太高效和不总是有效的表达思想的工具,有其自身的模糊性和复杂性。我们生活在共同的客观世界,有自己独特的生命体验,同时也和一些人共享一些生命体验。当别人表达他正在经历的独特生命体验的时候,我们不可能直接感受到,但是我们可以回想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感受,于是我们可以理解别人,于是交流成为可能。为了交流更加有效,也要求我们努力提高自己的表达技巧和能力;“撄人心”就是文学中存在的“搅动人的灵魂”的力量。鲁迅在他的《我怎么做起小说来》中提到:“说到“为什么”做小说罢,我仍抱着十多年前的“启蒙主义”,以为必须是“为人生”,而且要改良这人生。我深恶先前的称小说为“闲书”,而且将“为艺术的艺术”,看作不过是“消闲”的新式的别号。所以我的取材,多采自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中,意思是在揭出病苦,引起疗救的注意。”。“揭出病苦,引起疗救的注意”,所以鲁迅的小说给人的感觉往往是沉重的,是令人扼腕,震撼人心的。所以有价值的文学,就是那种对你来说如同当头棒喝的文学,使你被启发,使你感悟,甚至使你猛醒。

《先生鲁迅》的纪录片中,一个片段是莫言对鲁迅的评价,说:鲁迅是圣人和孩子的综合体。虽然似有夸张的成分,但是鲁迅的思想基础在日本留学期间形成之后,此后经过发扬与深化,并且基本上是一以贯之的。就像他自己不断的与“伪士”抗争一样,他是一生努力的朝着自己抱定的信仰所前进的。与他的敌人相反,他并不视自己为真理的代言人,觉得自己有资格居高临下对其他人进行审判。他是批判者,也是怀疑者,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同时也批判自己,怀疑自己。他深知自己内心也存在黑暗,他勇于承认并直面这黑暗,他反抗外在的黑暗,同时也反抗内心的黑暗。

有所信,有所为,更有所不为,“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”,鲁迅一直与我们在一起。

👐 The End 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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